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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天慕拍了拍手，从他身后走出一个宦官，端着精美的白玉盘。
里面，稳稳放着一杯酒。
淳于妩目光掠过酒杯，迎上楚天慕的目光，“太子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楚天慕嘴角勾起一抹冷意，恨意森然，“当年死在你箭下的，是两条人命，三年牢狱即便能抵去其中一条，可还有一条命呢？难道你不该拿命来抵？”
“可皇上已经下旨放了我。”
“你以为父皇真的愿意放你？他这么做不过是因为镇国将军为大楚立下汗马功劳，他不忍斩你寒了你爹的心。可本宫若想杀你，没人会责备一句，当年是你先夺本宫妻儿的性命！”
楚天慕招手示意端酒的宦官上前，他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狠光，“这杯鸠酒，是你应得的。”
淳于妩的心一下透凉。
他说得不错，如果他要她死，没有人会怪他。
“郡主，请您接酒。”宦官端着鸠酒走到轿外，神色恭敬。
淳于妩看着那杯索命毒酒，面色仍然平静，手心却沁出了薄汗。
这酒，接还是不接？
一旁的楚天慕见她没有动作，对宦官沉色道，“赵总管，三年前父皇就已下旨褫夺了她的郡主封号，她现在只是一介庶民，你无须对她客气。如果她不喝，你就让这两个小太监给她灌下去。”
赵总管脸色一白，“殿下，郡……她毕竟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。”
楚天慕骤然伸手端走酒杯，扫了一眼在场的人，“要是怕被长公主怪罪，你们大可离去。”
一干太监宫女闻言如获特赦，皆纷纷跪安告退。
淳于妩注视着轿外飞快逃离的身影，若有所思。
片刻后，她突然仰头，目光如出鞘的利剑，不避不闪尖利的扎进楚天慕眼底，“你想清楚杀我的后果了吗？”
他们的话告诉她，这具身子的主人有一位手握重兵的将军父亲，一位尊贵非凡的公主母亲。射杀太子妃的事即使是她理亏在前，但杀她的后果仍绝非寻常人能承受。
所以，她，要赌一赌。
果然，淳于妩眼尖的瞧见楚天慕的手不受控制一颤，那杯鸠酒竟洒了一滴出来。
然而，楚天慕只是微微一眯眼，随后拿出手巾慢慢擦去手指上澄澈液体，轻笑一声道，“本宫和你之间的恩怨，与旁人无关，与朝政更无关。不过，你若是如实的回答一个问题，本宫也可以考虑要不要放了你。”
“什么问题？”一句话就把她背后的两座靠山撇的干干净净，看来楚天慕确实是不好对付的主。
“你还爱不爱本宫？”
淳于妩诧异抬眸，看向楚慕天，他不是视她为洪水猛兽？怎么会问这种问题？
想了想，她如实回答，“不爱。”
楚天慕惊讶了下，冷笑出声，“看来不是本宫要杀你，而是你心甘情愿要死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淳于妩心一沉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楚天慕晃了晃手中的酒杯，漫不经心，“可别告诉本宫，你忘十三岁那年你发的誓。”
淳于妩愣了愣，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笃定的声音。
“楚天慕，你不爱我没关系，可我发誓，我对你的爱至死不渝，至死方休。”
“至死方休啊，如今你不爱本宫了，那你是不是该去死？”楚天慕又是云淡风轻的一笑。
他这一笑，在淳于妩脑海里撕开新的画面，她看见这具身子主人衣不蔽体，哭喊着的苦苦哀求，面对精神失常的死囚，她撞向墙壁苍凉的神色。
那种绝望，让淳于妩陡然寒彻了骨髓。
一股怒意从心底窜起，她看着楚天慕这副满目胜券在握的模样，顿时明白不管她回答爱或不爱，他送她的都是一条死路。
淳于妩咬牙攥紧掌心，一点点强压下怒意。她不能乱了方寸。
犹豫了一下，她伸出手，“如果我喝了这酒没死，怎么办？”
“不可能。”
楚天慕将酒递到她手中，酒里掺的是鹤顶红，见血封喉。
“万一呢？”
横竖都是死，她赌的就是这万一。
“如果你喝了不死，本宫就不再追究。”
“你确定？”
“确定！”
“好，一言九鼎。”
淳于妩勾唇一笑，举起酒杯凑近嘴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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