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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帝挑眉，“太子想问什么？”
楚天慕望向淳于妩，冷冷勾勾唇角，“五年前，你当街打断相府二公子的双腿；四年前，你将护国将军的独子变成阉人，三年前，你射杀本宫的妻儿，在你手上丧命的宫婢宦官更是不计其数。皇表姑，一句知错，一句悔改，就可以抹掉你一切的歹毒行径吗？”
淳于妩早知楚天慕和百官不会让圣旨轻易颁下，她抬头，即使跪着仰望楚天慕，脸上没有半分卑微和退缩。
她嘴唇轻启道，“不能！”
“那你可知父皇给你的新封号是‘嘉仪’二字？嘉者，善美也，本宫在你身上，从未看见这一点的体现。接下这道圣旨，你难道不会问心有愧？”
淳于妩沉默，人人都道她跋扈狠毒，楚帝却选了‘嘉仪’这个封号，这道圣旨是想赐封她还是讽刺她？
若是想讽刺，那就可惜了，这些等着看好戏的大臣怕是都要失望。
淳于妩垂眸，在脑海里微微整理这具身子主人还不完整的记忆，少顷，她扭头看向站在文官之列首位的人。
“丞相大人，回答太子之前，我想问你一个问题。文二公子被我打断腿的前一刻在做什么？”
文丞相脸色一沉，眯了眯眼，“我儿骑马回家。”
“文丞相说的不错，但却不详！五年前，文二公子在御珑坊那条楚京最繁华的街上，策马飞奔，马蹄下共踏死商贩一人，妇女一人，幼童二人。被我逼停后非但不听劝阻，甚至撞散我的马车，我这才打断他的双腿！”
满殿哗然，众人还未回神，她又看向武官中的一人，“护国将军，我同样也想问你一个问题，我为何要阉了你的独子？”
护国将军落腮胡一抖，大嗓门道，“我儿一没杀人二没放火，去青楼喝壶花酒找个姑娘，也碍着郡主？”
“令公子若是只喝花酒，自然与我无关。护国将军直爽，我相信你知道的只有这些。毕竟事关重大，令公子没有勇气将真相告诉您，也情有可原。”
“什么真相？”
“将军可记得同年楚京发生的另一桩大事？恭亲王的嫡次孙自刎身故。”
“这与我儿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令公子就是害死小侯爷的罪魁祸首！”
护国将军一震，怒喝道，“郡主，东西可以乱吃，话不能乱讲！”
淳于妩从容不迫迎上护国将军的目光，“正因深知此事厉害，四年前，我才选择隐瞒。若非恭亲王犯上做乱已举家流放，我绝不会说出这件事的真相。相信殿中的某些大人也清楚，华春院里除了姑娘，还兴男风。”
淳于妩目光扫向群臣，果然有几位朝臣尴尬别开头。她才又道，“四年前，我与恭小侯爷出游夜归，正巧碰上令公子从华春院翻墙而出。令公子当时已有几分醉意，见我们竟起了歹意，命护卫将我们围住意欲不轨。打斗中他发现我是女儿身后没了兴趣，而小侯爷非但惨遭令公子荼毒，还被那群护卫……小侯爷性烈，当夜就自刎。我知道这个消息后，才阉了你儿子。”
此话一出，如重石投湖。
朝臣们纷纷惊愕，骇然的程度比当年听到恭小侯爷自刎消息时更甚。
护国将军握紧拳头，手背青筋暴起，沙场血腥里练就的戾气毕露，“我不信！仅凭你一面之词，断不能给我儿定下如此大罪！”
他儿历来胆小如鼠，岂能有胆子侮辱小侯爷？这位郡主手段毒辣，什么事情做不出来，难保不是在为自己开脱胡编。
淳于妩不疾不徐道，“我既敢说，自然不是空口无凭。令公子得知自己闯下大祸，欲杀参与此事的护卫灭口，我暗中救下两人已托我爹送往安全之地，要是将军需要人证，随时可将人奉上。将军不妨仔细想想，令公子说起我阉了他时，是什么神色。”
护国将军见淳于妩胸有成竹，又回想起那时儿子言辞闪烁的模样，气势瞬间被掏空，如泄了气的皮球，“这个孽子！”
他一下跪倒在地，“老臣教子无方，恳请皇上赐罪。”
“起来吧，恭亲王府既已不复存在，你膝下只此一独子，阿妩又阉了他，朕就放他一条生路。”楚帝扫过叩首谢恩的护国将军，望向淳于妩，目光刹那变得深不可测。
察觉楚帝灼人的目光，淳于妩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说出了这席话。
她这才惊觉这具身子主人原来一直在用毒辣的手段，刻意隐藏过人的智谋。
可她刚刚这番话，已经暴露了这一点。
现在再遮掩，只怕为时已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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