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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凤仪表情一僵，脸上终显出一丝毫不遮掩的憎恶。
“一刀下去死不了，我还有无数的刀，总归有一刀会让她死。妩姐姐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淳于妩唇边的笑意渐敛，静静看着楚凤仪的脸，魂穿以来她第一次如此细致的打量一个人。
不甘，怨怼，愤慨，委屈，纷杂的情绪在楚凤仪眼里糅合交织，化作滔滔巨浪拍来，那目光充满恨意又似一把狠厉的刀，恨不得将她顷刻劈成两半。
二人视线碰撞，更似有火花四溅，硝烟味儿悄然间在大厅漫开。
时间仿佛静止不动，许久，站在一旁的萧擎终于察觉到氛围不对，伸到淳于妩面前托着装了银针盒子的手，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，竟开始发起了抖。
淳于妩这才将目光从楚凤仪的脸上移开，看向萧擎，微微倾身凑近他，语气冷然道，“本郡主再问你一遍，你确定本郡主是凶手？确定要我将军府赔你一个新娘？”
萧擎浑身一抖，可一抬眸，淳于妩沉鱼落雁的容颜印进眼底，他瞬间又挺直了脊背，“杀人偿命，天经地义。郡主应该庆幸，我没有要你用命来抵。”
“这么说还得感谢小侯爷大发慈悲放本郡主一马？”
“那是”
萧擎的话还没有落，下一瞬，整的人却已飞了出去，重重地摔在厅外的石阶上，抱成一团龇牙咧嘴的打滚。
淳于妩收回手掌，满厅涤荡的罡风骤停，抬脚提了提掉落在地的盒子，她轻蔑一笑，“仅凭一根小小的毒针，就敢污蔑本郡主，小侯爷可真胆子不小！幸得本郡主今天心情好，否则这一掌，会直接要了你的小命！”
“嘉仪郡主，就你的品行还需要我污蔑你？”
萧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，脸上的表情已被愤怒取代，想他堂堂靖伯侯府小侯爷，去哪里不是被人捧着，何曾像这样被扫地出门？
他恨恨道，“凤仪郡主亲眼所见你毒杀芷曦，她是你的妹妹，会污蔑你吗？你对我出手，不也正是因为被我拆穿恼羞成怒了吗？”
淳于妩冷冷一笑，她要是怒了，萧擎还能有在这里说话的机会？
她看向楚凤仪，没等开口，楚凤仪却抢过了话。
“萧小侯爷，你是不是会意错了？我何时说过是妩姐姐毒杀芷曦郡主？”
“你将毒针给我，说暗河里只有嘉仪郡主和芷曦，还让我来将军府对质，不是明明白白在说，嘉仪郡主就是凶手？”
楚凤仪委屈至极，“我是这么说的没错，却不让小侯爷你来对质，我只是觉得妩姐姐芷曦郡主一起坠河，可能会有眉目，并非说妩姐姐就是凶手。”
萧擎错愕，目光在楚凤仪满是无辜的脸上停留许久，又落向冷笑着的淳于妩，突然便明白了什么，咬牙切齿道，“好，好，我居然被你们耍得团团转！你们等着，今天的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！我不管芷曦究竟怎么死的，你们要是不赔我一个新娘，靖伯侯府与将军府没完！”
“不信我们走着瞧！”萧擎怒气匆匆甩袖离去。
“小侯爷，你真的误会了……”
楚凤仪忙追去，才迈出几步，身后一道寒若坚冰的声音冷冷传来。
“凤仪妹妹，你的戏演够了吗？”
楚凤仪脚步一滞，停了下来，回过身迎上淳于妩的视线，顿了一顿，勾勾唇角，“妩姐姐，既然你已经心知肚明，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，让你这两位婢子退下吧。”
水韵还有些傻傻反应不过来，凝碧却是脸色一变，惊呼道，“凤仪郡主……”
淳于妩看她一眼，心凉了凉，摆摆手，“水韵凝碧，退下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大厅。”
水韵这才反应过来，见淳于妩神色严肃，却也只能跟着凝碧走了出去。
大厅的门，缓缓合上。
淳于妩没有再回主位，随意坐到手边临近的位置，提起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，
“凤仪妹妹难得直爽，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。有个问题困惑我许久，想来除了你没有人能解答，今天就请凤仪妹妹爽快到底，告诉我答案吧。你为什么一再想要置我于死地？”
“可你不是都没死吗？”
楚凤仪毫不否认，温言软语道，“被冤射杀太子妃，入狱，鸠酒，朦胧醉，踯躅花，暗河，毒蛇，毒针，都被你好运逃过了，你的命真是够硬！”
“这些都是你做的？”
淳于妩手微微一晃，灼烫的茶水洒在手背上，她却浑然不觉。从娘的院子里出来时，她甚至在想若是楚凤仪就此收敛，不再耍花样，便留她一命。
可若楚凤仪就是这幕后黑手，那便断然不能放过了！
楚凤仪却低低笑了起来，“我的好姐姐，你也太高看我了，我要是有这样的本事，岂会心慈手软让你活到今天，早就送你下地狱，把你欠我的全部夺回来！”
“我欠你？”
淳于妩放下茶杯，望向楚凤仪，“你在王府被虐待，娘便将你抱到膝下，当亲生女儿一样抚养。爹那么严肃的一个人，对你也是和颜悦色从不斥责你。将军府没有缺你吃穿用度，你的地位甚至三姐四姐二哥之上。我从前脾气蛮横时，也不曾抢过你的东西更没有害过你。试问，我欠了你什么？”